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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晉江獨家發表)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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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而緊張的問道。

女人拉開睡衣的領口,露出孩子的小臉,“我早產了,請您救救我和我的孩子。”

醫生大驚,慌忙讓女人躺到擔架上,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將女人轉移到了快開走的軍艦上。

“啊!夫人!我的天!”路易斯大呼小叫的跑到了女人的跟前,嚇的手指搭在了嘴上。

因為孩子是在公海出生,沒有身份證明,但是鑒於事發突然,只能特事特辦,邊防檢查站只能先允許母子入境,然後協調各相關部門為嬰兒辦理相關手續。

**

季城找來的速度遠比十一預想的要快了許多,見到十一安穩的睡在醫院的大床上掛著吊水,季城明顯的松了口氣。他的身上還是原先那身衣裳,有血跡。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裂了幾道口子,不過這個男人似乎並未察覺。

路易斯驚訝的站起了身,醫護人員雖然奇怪,可是大家都知道這次發生了什麽事,所以當看見解放軍同志闖進來的時候,也只是錯愕的看了眼,然後理所當然的想,興許是解放軍同志在做什麽調查。

季城走近,路易斯立刻全身緊張的貼在了床邊,將十一擋在身後。這男人渾身充滿了血腥之氣,稍一靠近,就讓人不寒而栗。

“路易斯,你先出去一下。”十一用標準的英語跟路易斯說道。

路易斯應了聲,邊走邊回頭,生怕這男人做出什麽可怕的事。

季城將十一從上到下掃了一遍,緊張的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孩子呢?”

“這位先生,你是不是有點多管閑事了?”十一現在的精神明顯的好了許多。

季城充耳不聞十一的冷淡語氣,彎下腰,伸手想握住小白搭在被子上的手,待看到自己的手上滿是血腥臟汙,又不好意思縮回了手,“小白,你別慪氣了,咱孩子呢?”

十一偏過頭盯緊他,一臉誇張的表情,“這位解放軍同志,雖然吧,我的孩子是你接生的,但是也不能就變成你的孩子了對吧?是,中國是有個詞叫做:再生父母。孩子感念你的救命之恩,也可以喊你一聲幹爹義父之類的,但是再怎麽算,也不能說是咱們的孩子啊?我和你有關系嗎?”

季城楞了半晌,面對伶牙俐齒的女人,他從來不是對手,嘆了口氣道:“你先好好休息,我不和你爭。我去醫生那問問你的情況。”

季城起身就待走,十一突然喊住了他,“嗨,中校同志,那個,鑒於我現在的身份是寡婦,能不能麻煩你不要那麽關心我的健康狀況?這樣於我的名譽是個極大的損害。”

季城嗖的轉頭,表情一瞬間很精彩,“寡婦?你是寡婦,我是什麽?”

十一莞爾一笑,笑的忒美艷,忒不知廉恥,忒大快人心,“您還沒弄清我現在的身份?嗬,您這偵察兵可當的真不合格,我可給你兒子找了個馬來富商當親爹呢。所以說為了你兒子的前途,請你不要表現的我們很熟可以嗎?另外,我的身手你也見識過了,想必你對我的真實身份一定產生了懷疑對吧?對了,懷疑就對了。所以你更應該小心謹慎,萬一你孩子他媽是個殺人越貨的通緝犯,你到底是要大義滅親還是徇私情呢?這委實是個難題吧?”

季城表情古怪的抽了抽,看著十一那張神氣活現,精神煥發的臉,長籲了口氣,“你能活的好比什麽都好。”

轉身拉開房門,走了。

十一楞了楞,半晌爆了句粗口,“我操!什麽男人!”

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死纏難打,苦苦哀求嗎?不是應該跪地磕頭,請求原諒嗎?亦或者大喜大悲,糾結著她的真實身份而捶胸頓足,上演一場苦情劇嗎?

沒有,什麽都沒有,他居然就這麽毫無表示的走了……

“吱。”房門又一次被輕聲推開。

“滾!走了就不要回來!”十一拿起床頭櫃上的東西猛的砸向房門。

門口半天沒有聲響,候了許久,才有個怯怯的帶著點顫抖的聲音傳了出來,“夫人,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十一無奈的眼睛一閉,“路易斯,你很好。”

**

十一的身體恢覆的很快,第四天下午就直接出院回家了。

家庭醫生,育嬰師,保姆,十一出手闊,該請的、可請可不請的一個都沒落下。畢竟女人若是不待自己好點,還指望誰對自己好?

十一回到家裏的第二天,家裏來了個不速之客,據說是應聘當奶媽的。

路易斯面色古怪的掃描著眼前的人,高大的身軀,身子黝黑結實,面相忠厚老實,嘴角掛著討好的笑,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家夫人招聘的是奶媽,可這人——性別為男啊!

路易斯無語的看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呢,可是怎麽也想不起來。清了清喉嚨道:“先……生?”好吧,若不是眼前的人弄錯職位招聘內容的話,難道是她眼拙,看錯了性別?

“嗯,您請說。”男人神色自然,也是一口流利的英語。

“先生,我這是給我們家小少爺招聘奶媽,您有奶嗎?您一個男人來湊什麽熱鬧啊?”路易斯急急的說道。

“噢,我是來應聘當奶爸的。”男人回答的嚴肅而認真。

路易斯面色更加奇怪,“奶爸?沒聽說過。我們家夫人沒說要招聘奶爸,您還是走吧。”路易斯作勢就要趕人。

“那你們家還缺司機,管家,園丁嗎?”男人避開路易斯問道。

“不缺,不缺……”

“你還是問問你們家夫人吧,萬一剛好缺人呢,保鏢呢?保鏢缺不缺?”男人亮了亮自己的肱二頭肌。

路易斯倒是有些被那凸起的肌肉嚇到了,一眼瞄到門旁的掃帚,握在掌心,她確定以及肯定,這男人根本就是來搗亂的,虧得她剛才看他面相老實還放他進來了。

男人閃開了路易斯的驅逐,好言道:“我真是誠心來應聘的,你別發火呀,你們家夫人在哪裏?要不我自己問。”

男子身形利落已經避開路易斯的追打,跳上了二樓,路易斯驚嚇的大叫,追著就跑了上去。

男人一個個房門推開,沒有看到人,立刻調轉方向。

終於在另一個剛被人推開的房門內看到了他心心念念想找的人。

一個靠在床上,一個站在門口,倆相對視,幾乎同時出聲。

“小白。”

“你?!”

路易斯顫抖的握著電話氣喘籲籲的跟在身後,“夫人,夫人,我報警了,中國的警察聽不懂我說什麽怎麽辦?語言障礙是大麻煩啊。”

季城伸手奪過路易斯的電話,沈聲道:“警察同志,真是抱歉了,是家裏的親戚打錯了電話,恩恩,非常抱歉。”

☆、50

房間內的育嬰師、正整備離開的家庭醫生,紛紛頓住了動作回頭張望。

“呀,真是神經病!”路易斯稀裏嘩啦一頓怒罵。

季城看了眼屋內的人,表情自然的自我介紹道:“夫人您好,我是來您這兒應聘的,我什麽都會幹。我上能補屋頂,下能修馬桶,開得了飛機坦克拖拉機,洗的了衣裳做的了飯,兼能照顧孕婦看護孩子,隨叫隨到,包您使喚。”

十一微張了嘴,半天沒合上,這季城沒毛病吧?

頓了片刻,十一眼神一掃瞄到自己的孩子,沈吟道:“那你先給我家寶貝餵口奶看看。”

有人“噗嗤”一笑。

季城倒是滿心歡喜,伸長了胳膊,朝著育嬰師的方向走去,看樣子早就急不可耐的想抱了。

育嬰師本能的後退了兩步,她實在是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啊,求助的看向十一,後者無所謂的點了點頭,育嬰師才將孩子小心翼翼的遞給了他。

季城一把抱住孩子,嘴角就裂開了,忍不住親了又親,這是他的兒子!他的兒子!上回情況緊急沒註意看,瞧這鼻子,瞧這眼,人中龍鳳啊,這是!

“餵奶啊!”十一頗為嫌棄他的臭嘴玷汙了兒子的清白。

“沒有,”季城頭也不擡道。

“沒有你應聘什麽啊?即使你是全才天才,我也不能要你,專業不對口啊!”

又有人想笑。

季城抱著兒子心滿意足,意有所指道:“這孩子長的可真好,跟夫人一點都不像,啊哈,我想一定像孩子他爸對吧?”

十一臉色一變,刮了季城一個眼刀子,輕聲慢語道:“你們都下去吧,讓這位先生給我帶一會孩子,我來觀察觀察他帶的怎麽樣。畢竟啊,孩子他爸死的早,若僅僅是女人帶大,男孩子長大後,難免娘氣。”

季城回她一個“你夠狠”的眼神,居然當他面咒他死?!

幾名工作人員先後出了房門,房門被關上的瞬間,十一沈了臉,目露兇相,“你敢威脅我!”

“你都敢蓄意謀殺親夫,轉頭又帶著我兒子嫁給一個糟老頭子,我有什麽不敢的?”季城盯緊她。

“你不是沒死嗎?”

“你還沒離婚呢!”

“切,白小白這個身份本來就是假的,哈哈……從法律角度來說,其實你娶的是另外一個女人,哈哈哈……笑死我了。”白小白突然意識到這點,笑的樂不可支。

季城氣的不輕,“說中國話!”自他進門後就一直說英語,即便現在房間內沒有外人,他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十一不理他,繼續用英語說道:“我現在的身份是馬來西亞土著居民,我老公是馬來富商,我是遺孀,你去查我,我檔案都在馬來西亞,就算你查也查不出半點問題。只會得罪馬來富商和中國政府貿易往來的友好合作,哈哈……”

季城看著她那張囂張的臉,怎麽看怎麽想捏死她,謹慎的將孩子放回搖籃裏,站在床側,居高臨下道:“你以為你操著一口流利的外國話就是外國人了?”

“我是哪國人不要緊,反正跟你季城沒有半點……唔……”

季城突然出手,捏緊她的下巴,在她還沒有說出更多令人氣憤的話之前,順利的堵住了她的嘴。

十一被吻的呼吸不暢,臉漲的通紅,開始還在掙紮,之後估計是吻的情動,竟不知不覺攀上了他的脖子。

良久,季城放開她,半年多來,他真的很想她,不知道她的情況,尋不到她的半點蹤跡,擔心她的安全,擔心她吃不好睡不好,擔心他們的孩子,擔心她所有的一切。

季城捧著她的臉,黑亮的眸子盈滿了不一樣的情緒,鼻對鼻,厚實的嘴唇也幾乎貼著她,嗓音沙啞道:“我真的很想你。”

十一心頭一動,有種叫做“愉快”的情緒正在心頭炫舞唱歌,嘴上卻是輕佻的邪惡語氣,“怎地,小季子,想傍富婆當小白臉?”

季城怔忪的看著她,似乎完全沒料到她是這種反應。

十一白嫩的手臂劃過季城的臉龐、脖子、前胸,“小子,來跳個脫衣舞給金主觀摩觀摩身材。”

季城伸出一指點了點她,搖搖頭,頗為無語。

“當不成奶媽,又幹不了牛郎,你說你能做什麽?趕緊的,卷鋪蓋給我走人。”十一突然又兇神惡煞的變了臉。

“我是你男人,走也得我帶你們母子一起走。”季城鏗鏘有力,似是宣誓一般。

“呸!不要臉!我男人早死了!”十一有意激怒他。

“你!”季城眼看就要暴躁,但深吸一口氣,慢慢漾開了一個笑容,背書一般陳述道:“好男人守則第一條,老婆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你在坐月子,我不跟你爭,死就死吧,你就當我陰魂不散纏著你好了。”

季城轉身向門口走去。

“你哪兒去?”十一喊道。

“我的行李還在門口,我去搬進來,對了,我住哪間房?”

“你做人怎麽可以這麽不要臉,誰允許你進來住了!”

“哎,你這女人,管天管地,管男人管女人管小孩,連我們鬼魂的事你也管了?管的也太寬了吧?我都已經死了,我當然有義務保護我老季家下一代的安全,否則我老季家豈不絕後了?”

十一一噎,不死心道:“你是軍人,你不要訓練出任務嗎?你住在我這裏算什麽意思?”

“哈,忘了告訴你了,我一個多月前就提出申請,請了一年的休假。天意啊,沒想到,我的休假才批覆,我就找到了你。是不是很激動?很興奮?”

**

雖然路易斯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但是這個男人卻真的應聘成功了,並且順利的住到了夫人的家裏。夫人有交代,讓那男人主到路易斯原先住的傭人房,而她路易斯則住到了二樓的客房。

關於這點路易斯非常的興奮,更讓她激動的是,夫人還說了,考慮到家裏來了個男傭,路易斯的職位提升一個檔次,正式成為管家。

管家要管哪些事,路易斯不是很清楚,但是夫人有交代,管家最主要的職責就是管著那個男人不能讓他偷懶,指導他包攬所有的家務,屋內屋外,屋頂馬桶,無所不包。並且竭盡所能折磨他,虐待他,蹂躪他……

季城將抹布轉了個圈,扔高,抹布在上空中停留了一會跌落在臺盆旁。

季城從來不知道他居然還有東北二人轉丟手絹的技能。屋內一片鋥亮,季城精神抖摟,滿意的上樓,想用這屁大點的家務就難倒他,是不是太小看中國軍人平日裏的訓練強度了啊。

樓上靜悄悄的,主臥室內開著壁燈,季城悄悄潛了進去,老婆孩子睡的香甜。

這半年多來,一直懸著的心,也終於在這一刻,踏踏實實的落回了胸腔。

他雖有很多很多的疑問,可是他現在不想探究,若是她老婆真有那種偷天換日的本事,他定會睜只眼閉只眼只要她能回到自己身邊。有些事,既然知道是不可調和的矛盾,何必揭開那層面紗?不若再填上土,埋起來,讓它成為永恒的秘密。

如若,這樣能夠幸福的話。

季城自那次車禍脫險後,在醫院足足待了三個多月,後來傷愈回到部隊,他一直就沒想明白,他老婆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麽就憑空消失了呢?不過也能想明白,全中國那麽大,世界又那麽大,要想藏一個人還是很容易的。縱覽這全世界的罪犯,即使全城通緝,全國通緝,全世界通緝,他照樣能逍遙法外,更何況只是一個和丈夫吵架的妻子。

後來他通過特殊渠道,了解了白小白曾經的居住地,學校,可都是一無所獲。

白小白確實有這樣一個人,可是她早年得到了好心人的資助,之後順利出國,她的很長的一段歲月都是在國外度過的,而國外的那些信息又不是他一個身份特殊的中國軍人能夠隨便出境調查的。

季城那心裏跟放了個烙鐵似的不踏實,那段時間李娜沒少來找他,不是電話就是寫信,還曾親自來看過他,甚至他住院的頭一個月,她幾乎每天都要過來一趟。

季城不知道李娜是怎麽想的,但是他倆現在身份尷尬,而且小白又是因為他和前女友糾纏不清所以才一氣之下,一走了之。季城當然不敢再和李娜有半分親近。

雖然李娜一直表現的像親妹子那樣關心季城,但季城還是覺得不妥,終於有一天,他開口將心理的話全說了。李娜這才慌了,哭著說,她以前錯了,現在她悔悟了終於明白誰才是對她最好的人,誰才是能托付終身的人,她錯了,她請求季城再給她一次機會。

季城皺了眉,這才明白為何小白那麽生氣,雖然他幫李娜的時候沒半分多想,可還是給自我感覺良好的李娜造成了錯覺。季城說的幹脆明白,他說他既然娶了小白就會和她一輩子,不可能再接受其他人。

李娜哭的委屈,聲稱白小白根本就是個不負責任的女人,要走就走,根本對他的生死不聞不問,心腸狠毒,沒有感情。

這話真的激怒了季城,他言辭呵斥了李娜,說:“小白無論對我怎麽樣,那都是我們夫妻的事,與你這個外人有何相幹?”

李娜踉蹌幾步,終於惱羞成怒,大罵道:“好你個季城,你們都說我忘恩負義,對你無情無義,可是你自己呢,你還不是在和我沒正式分手之前就和白小白那女人搞到了一起,你自己說,你們結婚才幾個月?白小白肚子裏的孩子幾個月了!既然她都不要你了,你何苦還念著她?我也是為了你好,我以前就是因為想不通,所以才會鉆進童海的牛角尖,將自己逼的人不人鬼不鬼。你又何必步我的後塵?既然我犯過一次錯,你也犯過一次錯,我們都互相原諒好不好?我們曾經相愛了那麽多年,這,就當是考驗我們的一個坎,只要我們越過去了,往後我們會很幸福的……”

季城陌生的看著李娜,曾經看著她長大,從一個那麽小的姑娘,長成少女,然後變成大姑娘,女人。

可是他從來沒有一刻覺得自己竟然是這麽的不了解她。

李娜仍舊在又是淚又是笑的勸說著他,季城覺得頭痛欲裂,這個女人的臉開始在他的視野裏變型,醜陋扭曲的不成樣子,最終他大喝出聲,“滾!我叫你滾!”

☆、51

“太鹹了!”

“太淡了!”

“太燙了!”

“太涼了!”

十一懶洋洋的靠在大床上,頤指氣使,百般挑剔,活像一個惡毒婆婆刁難剛過門的小媳婦一般。季城從剛開始的任勞任怨到後來的忍氣吞聲再到最後的苦大仇深,突地,福至心靈,道:“你故意的?”

十一泫然欲泣,西子捧心,做小白花狀,“天那,我怎麽可能是故意的?”

季城怔忪,有些懊惱,上前抓了十一的手,正準備道歉。

十一表情陡然一變,甩了季城的手,冷颼颼道:“我是有意的……”言罷癲狂一笑。

季城怔楞當場,待她笑完,這才正色道,“白小白同志,這事你得嚴肅對待,你現在是在坐月子,跟我慪氣不是時候,更不能因為我,不愛惜自個兒身子……”

“呵呵……”十一古怪的笑了,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你以為你是誰?你現在可要搞清楚,我是主,你是仆。我喝不喝湯我高興,輪的著你這個男仆指手畫腳?”

季城快速的撓了撓頭發,顯得很煩躁,一屁股坐到床沿上,“你到底喝不喝?”

十一讓了讓,動作明顯的拍了拍床單,“退散,退散,某只陰魂不散的惡鬼速速離哀家的鳳塌遠一點……”

季城端起盛滿雞湯的瓷碗,不為所動,“現在你只有兩條路,一是乖乖將這碗湯喝下,二是我一口一口的餵給你,啊,你這麽欲迎還拒的跟我撒嬌,不就是想為夫親自餵你嘛,來,別客氣……”

十一抓了抓胳膊,艾瑪,都快起雞皮疙瘩了,“季城,你是上次撞壞了腦子還是死了後被其他孤魂野鬼附了身了?怎麽變的這麽惡心?”

季城面不改色,各種邪魅絹狂拽霸酷的冷笑一聲,輕輕吐出兩個字,“你——猜?”

十一被刺激的差點肺出血,奪了他手裏的瓷碗,咕咚咕咚一幹二凈,隨手將空碗丟給他,“我求你了,將我前夫小季子的鬼魂放出來,讓他趕緊回部隊吧。”

季城斜睨了她一眼,沒有回應她,而是直接命令道:“躺下休息,不許看電視,不許看報,不許玩手機,不許坐靠在床上,不許下床到處走動,不許胡思亂想,凡事與身體無益的事一律不許做,現在睡覺養精蓄銳。”

得,這終於是原先的小季子被放出來了吧。

季城出了房門,這才呼了口氣,暗道了句:我可算是摸索出來了,對付你這種女人就得不走尋常路!

**

路易斯真心覺得家裏新來的男傭可真是個能幹的男人,自從他來後,路易斯在見識到他的勤勞利落後,突然生出了深深的危機感。

易夫人是個怪人,她情願花多幾倍的錢請一個傭人,也不願意家裏多出幾個人一塊兒幹活。家裏屋子大,一個人忙不過來,也沒關系,你可以慢慢幹,只要保證夫人居住的房間幹凈透亮那就毫無問題了。曾經路易斯關於這點還奇怪的問過,易夫人的回答很幹脆,“我不喜歡家裏人多。”

所以當這個男人完全能將她手上的活幹的游刃有餘後,路易斯的心不可謂不沈重。

終於在季城來到易家第五天的時候,路易斯憋不住了,“小夥子,你結婚了嗎?”

季城正在修理燒壞的廚房插座線路,聞言點了點頭,“結了。”

“啊!”路易斯非常吃驚,她本來還當小夥子根本沒結婚,所以他可以自由選擇工作,自己再借機告誡他:正經男人應該找份男人該幹的工作,而不是整日窩在廚房衛生間裏,這麽沒出息。

不過,結婚了也好。路易斯試探道:“那你結婚了,你妻子呢?她就同意你在別人家幫傭?你們男人不是最好面子的嗎?”

“唉……”季城一臉沈痛的表情,“我妻子就是嫌棄我沒用,所以跟人跑那!我越想越難過,越想越郁悶,越想越生不如死,然後我……”

路易斯等了半天,也沒等來下半句,忍不住問道:“然後你怎麽了?”

“然後我決定——自暴自棄。”旋上插板,通電,搞定。

季城拎著工具箱就準備放回原處,路易斯頓了下,她突然覺得她好同情他,果然是讓人無法理解的人背後都有一個悲傷的故事,路易斯追著他勸慰道:“小夥子,你人還年輕,往後的路還長,你可不能這麽自暴自棄下去啊,你應該有自己的理想,你要證明自己,證明給那女人看!讓你妻子後悔!你這麽好的男人,你妻子真是瞎了眼了才跟人跑了!”

這次她是真心的想鼓勵他幹出一番事業,而不是趕他走的意思啊。

季城上樓的腳步頓了頓,路易斯跟在他身後自然停住了腳,疑惑的擡頭,她家夫人正一臉古怪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十一掃了倆人一眼,轉身回房。

季城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揚,心情愉快,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

路易斯仍舊在糾結著男傭的家庭悲劇,不過現在這個時間段,她應該去煲湯了。

十一進門,房門狠狠一帶。季城胳膊一伸,及時阻止了那不悅耳的“嘭”的一聲。

十一坐在床邊,季城第一反應卻是喜笑顏開的跑到孩子的搖籃前,孩子已經醒了,正睜著一雙大眼,好奇的觀察著這個世界。

季城心裏一陣滿足,探手抱住兒子,免不了又是一番親昵。

“你兒子戶口登記好了。”十一閑適的伸長胳膊,仰躺在床上。

“嗯?”季城尚未反應過來。

“他叫——易天。”

季城慢動作的偏了頭,姓易?!他老季家的種居然姓易!

十一笑瞇瞇盯著他看,好爽!面上卻是天真無邪狀,“有意見嗎?”

季城隱了情緒,將臉埋在兒子的包被裏,低聲問,“可以有嗎?”

“你以為你是誰?”十一突然變臉。

“罪該萬死,天打雷劈,十惡不赦的負心漢。”季城總結。

十一楞了楞,點點頭,“中肯。”

**

其實從十一的角度來說,她對於季城並沒有多麽刻骨銘心的男女之情,打從她第一眼瞧上他,只覺得這男人順眼而已。之後上床發生關系,也是隨興所至的事情。

這世上很多的事並沒有那麽多的原因,很多的原因也是事情發生後,人們總結出來用來勸說或安慰自己的。

十一嫁季城,那就是想到哪兒做到哪兒,與愛情無關。她就是突然不想過以前的生活了,她就是想找個人來疼自己,調劑調劑生活,增加生活的趣味。於是她就這麽辦了,懷孕了,那這事就更加順理成章了。

若是沒有這個孩子,興許十一還會找其他人,過過普通人的生活,也是不一定。而季城,不過是一個巧合。

想讓一個從末世而來,並且前半生都是血腥殺戮的人有多少豐富的感情顯然是不現實的,這樣的女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懂得控制感情。隨隨便便的就將自己的情啊愛啊托付到一個男人的身上未免可笑。

當十一真正的接觸這個男人的生活後,開始接觸“責任”、“義務”、“公正公平”,這樣絕少出現在她世界裏的字眼,起先只覺得很有意思,很新鮮。

可慢慢的,那些世俗牽絆,那些人情世故,那些身不由己紛至沓來,任何新鮮的事,在遭遇了太多類似的情況後都會覺得厭煩,她不能出狠手滅了那些她看不順眼的人,不能毫無顧忌的為所欲為,這些都讓她感到煩躁。

而季城對李娜的包容與遷就,無疑是導致十一情緒爆發的導火線。

十一在對待感情的問題上無疑是不成熟而沖動的,所幸她對季城的感情並不是濃烈到不可自拔的程度。最多上,只能算是失望,像是自己仔細圈養的寵物,你對它百分百的呵護貼心,它卻不認你這個主人一樣的傷心和憤怒。

所以,最終她選擇了離開,帶著三分傷心,七分憤怒,將自由還給自己的寵物。

她想走便走,不管不顧,而季城的緊追無疑最大程度的觸怒了她。那場車禍的意外,當她以為季城兇多吉少之時。

那一刻,有一種叫做“心疼”的感覺居然在心底慢慢滋生開來。

這種情緒很陌生,陌生到十一覺得荒謬,陌生的讓十一在第一時間選擇了逃離。

後來她在師傅的幫助下順利的做了馬來富商的遺孀,借以掩蓋身份,繼續她奢侈而肆意妄為的生活。

可是,某些時候,她總會情不自禁的想到季城,想到他的好,他的傻,他的言聽計從,他的種種……

難道是喜歡上他了?這種情緒很糟糕,對於殺手來說,喜歡一個人無疑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因為你不確定那個人會不會像你對待他一樣的忠誠;因為你不確定那人在遭遇威脅時會不會背叛你;因為你不確定當他知道了你的一切還會不會選擇和你一同浪跡天涯。而你,卻會在他遇到危險時,興許一時腦抽就奮不顧身的置自己於危險的境地。

相信一個人很難,需要經過重重考驗,而那些考驗,卻不見得是你能承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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